三少四壯集-遊樂園

生鏽鐵管臂輻射支架的飛天球,

二手壓穩機

,漆色斑駁且積水的咖啡杯,

防水頭

,那些鏤花鏡面結滿蟲屎醜陋不堪的旋轉木馬,

反光外套

,一上階梯月台木板就塌陷的環園小火車,

廢塑膠回收

,非常像泰國鬼電影那小磁磚池底結了一層青苔的滑水道池……荒湮蔓草,

台南融資

,烈日曝曬下,

食品級潤滑油

,那些從水泥裂殼縫淺根附著的鬼針草,

離婚協議書

,在這無人而時間停止的廢棄遊樂園裡,

台南當舖

,瘋狂的飄灑它們繁衍策略的倒鉤草籽,

合歡山

,沒有天敵,乃至整個廢園全被它們這廉賤的物種占領。年輕時,這樣的夢中場景,不正是那些歐洲電影裡光霧核心,跑出讓我們心底莫名哀愁,耽美,崇慕的處所?楚浮的《四百擊》,雷奈的《去年在馬倫巴》,或那部《憂鬱貝蒂》,甚至希區考克,甚至《教父》……,那年代的我們,最浪漫的性幻想,就是有一天帶著個穿洋裝的女孩,帶她攀牆闖進無人的,廢棄多年的遊樂場,哄勸她,被你剝去衣裝,乘坐那只有你們兩的旋轉木馬或遊園火車。就如同我們這樣亞洲的,第三世界國度的各年代,被遺棄的樂園:像我們永和第一家的百貨公司,最早的保齡球館,最早的電影院,巷弄裡破爛桌布的撞球間,那小框格的舶來品小店裡頭的假人模特兒是這種小鎮最早的檳榔西施的未來草圖嗎,冰宮,第一代的西餐廳,或是我們盯著電視看的不同年代的美國總統……最後總是被棄置,總是被遺忘。我們在那種穿喇叭褲長頭髮彈力絲襯衫胸前口袋半透明一包Marbolo菸的七投仔圍聚的遊樂場,打過星際大戰豪勇七蛟龍甚至“I will be back”魔鬼終結者的彈子檯,聲光爆閃底端兩根守門棒子(像腿?屌?左右手?)劈哩啪啦抖,彈上去的大鋼丸,碰到哪都是紅色閃電的敏感帶都是電流亂竄的性高潮,機台上方的面板分數也幾萬分幾萬分的狂跳,打那機器的人且甩頭晃臀,兩手像非洲小鼓鼓手拍打那就是兩側兩個圓按鈕嘛……後來世界好像再也沒發明那麼man那麼美國南方牛仔的電動玩具了。很多年後,你真的帶穿著洋裝的女孩走進一個你們也好奇陌生之地,妳也剝光她的衣服,但那終究不是電影裡白色光霧的無人遊樂園,而是廉價的,充滿漂白水氣味的,藏在老舊大樓裡的小旅社。那一切無有歡樂,只有年輕的你傷害了什麼或被什麼給傷害了的,失望的印象。更多年後,我們真的走進那樣一座荒廢的,被網路鬼故事傳說的遊樂園。似乎這遊樂園在我們幻想之初,它就是這樣所有的機械設施、所有的彩色油漆佈置的可愛卡通場景、所有的通道,都是鏽爛會一腳踩空,都是斷頭,落漆的。我們用力呼吸那什麼都消失了,但又什麼都仍擱淺在那兒的頹靡空氣。似乎在還沒開啟前,再建造之初,我們就預知了我們未來的重臨,回憶,和原諒,是註定在這樣一座破敗的場景之中。★中時電子報關心您:吸菸有害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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